折柳寄清明·念旧意难平19丨姐姐的沙枣花

2025年，掐指一算，我的姐姐离开我们已经30年了。每逢农历五月五日端午节，大漠深处的沙枣花又开了。

回想起很久以前，六月的一个清晨，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田野里麦穗尖的露水如珍珠般晶莹剔透，鲜嫩的叶子茁壮成长散发出生机勃勃的生命力。还没走到沙枣树的跟前，空气中已经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我望着那翠绿中星星点点的黄花，恍惚间又看见姐姐站在沙枣树下，捧着一束沙枣花亲吻着花蕊，回过头来冲我笑：“小青，快来闻闻，今年的沙枣花开得可香啦！”

那是1987年的事了，那时姐姐和我还小，大人在地里拔草施肥，我和姐姐就去地边缘沙漠林场，爬上沙枣树折沙枣花的枝，回到家找一个灌满水的酒瓶或罐头瓶将已经盛开沙枣花的枝条一股脑塞进去，在家里能活好几天即便花枯萎了沙枣花的香气依旧还在。她总说沙枣花的香气最纯粹、最质朴、最清淡，每到花开时节她都要摘几朵放在炕头上说这样连做梦都是香的。

姐姐大我八岁，记忆中她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子，背着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趴在她瘦削的背上，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听着她轻声哼着童谣，那时的夏天很长，蝉鸣很响，姐姐的背很暖。

姐姐的手很巧，她会用家里剩下的碎布头给我缝制书包，用毛线会给我编制围巾。那些年我背着姐姐编制的书包戴着姐姐织的围巾，仿佛整个人都被她的温暖包裹着……

1995年冬天，我跟随父亲搬迁到城里，姐姐却病倒了，医生说是身体虚弱积劳成疾，可我知道她是把所有的苦都咽进肚子里。病床上的姐姐依然温柔总是笑着对我说：”没事的等春天来了，我就能下床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沙窝里闻沙枣花，摘酸胖。”

可是姐姐，春天来了，沙枣花开了，你却走了。

我站在沙枣树下，学着你的样子闻着花香，轻轻抚摸着那些淡黄的花瓣。。露水沾湿了我的手指，凉凉的，就像你最后握住我的手时的温度。我闭上眼，深深的吸气，想要记住这最后的香气。

腾格里沙漠的沙枣花依然在开，一年又一年。可是姐姐我再也闻不到你发间的香气，再也听不见你哼唱的童谣。那些你为我编织的围巾，我会好好收着，就像收藏着你给我的所有温暖。

姐姐，你在那边也要种一棵沙枣树好吗？等到沙枣花开的时候，我就能循着香气找到你了。

风起了，沙枣花轻轻摇曳。我仿佛看见姐姐站在开满沙枣花的树下，对我温柔地笑着，就像从前一样。

作者：王维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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